问与答:疫情如何影响到亚洲贫困人口?

Asia’s poor were hit hard by the pandemic. Photo: ADB
Asia’s poor were hit hard by the pandemic. Photo: ADB

By Arturo Martinez, Joseph Bulan

亚洲开发银行两位统计师阿图罗·马丁内斯(Arturo Martinez)和约瑟夫·布兰(Joseph Bulan)根据其为《2022年亚太地区关键指标》所作的研究,解答了关于疫情如何影响到亚洲贫困人口的问题。

过去二十年,亚太地区交出了一份减贫方面全世界最亮眼的成绩单,成功使数亿人摆脱了贫困。然而,新冠肺炎疫情之下,减贫成果岌岌可危。

2021年,几乎所有亚太地区经济体均报其增长较2020年有所好转。其中一些经济在2020年遭受重创,但在2021年实现了增长,抵销掉前一年的经济损失。然而,大多数经济体2021年的经济增速尚不足以补上2020年的“窟窿”。这种经济增长路径的严重分化,导致不同经济体之间的发展不平衡日益加剧。

务必要对复苏速度及其可持续性保持警惕。滞胀预期、全球冲突持续不断、粮食安全威胁阴云笼罩和能源价格冲击等因素仍可能危及经济究竟能否恢复繁荣。

2020年,全球减贫进程按下“暂停键”,这是几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情况。在亚太地区,疫情致数百万亚洲人陷入贫困,使扶贫成果预计倒退N年。尤其是据保守估计,2020年本地区极端贫困人口的比例高达5%。这一比例比该年度若无疫情暴发情形下的极端贫困率高出1.7倍。

随着2021年更多经济活动的恢复,本地区经济体总体上能够更好地推进减贫工作。据估计,2021年,亚太地区分别约有3.8%和21.8%的人口处于极端贫困和中等贫困。

不过,若将金钱以外生活的其他方面也考虑在内,贫困现象甚或更加普遍。相关估算显示,疫情产生的影响可能要严重得多。

“社会流动”指社会个体或群体走出贫困并过上较富裕生活(反之亦然)的能力。

疫情暴发前的数据表明,社会流动性较高的地区,减贫速度一般更快。随着经济机会的分配更加公平,出生在较低社会阶层的人口可以更容易地实现阶级跃升,因为其发展前景并不与其最初的社会经济地位强相关。

而在疫情等危机期间,推动人们在社会中向上流动的力量(如人力资本投资、信贷市场、公共投资等)可能会受到严重干扰。虽然较富裕人群可能有能力减轻各种冲击带来的不利影响,但较不富裕人群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因此,弱势结构可能开始具体化,使贫困人口和社会经济方面脆弱的人群更难摆脱弱势循环。

尽管如此,虽然疫情使减贫事业受挫,但模拟分析表明,如果本地区经济体能够恢复到疫情前的增长前景,到2030年,亚洲发展中经济体的极端贫困率和中等贫困率有可能分别降至1%和7%以下。但本地区四分之一左右的人口仍面临社会经济脆弱性。

还应当注意的是,围绕上述预测存在一些不确定性。第一,滞胀、粮食不安全、能源价格冲击、债务负担、地缘政治紧张及其他风险因素所带来的威胁日益逼近,或影响经济增长。第二,假设疫情前社会流动性较高的社会更容易回归之前的减贫道路,疫情可能导致的长期后果却尚未可知。以学校停课造成的学业损失为例,其对学生未来终身收入和社会流动前景的全部影响或需数十年才能显露无遗。

建立广泛的社会保障网,保护人民的生计和福祉不受或少受社会经济冲击,可以防止大量人群陷入更深程度的贫困。获得充分社会保障的人群或许有能力将更多资源投向技能培训和个人发展,从而提升自身的社会流动前景。实际上,一些研究表明,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前,世界上很贫困的人口有超三分之一因社会保障网而成功避免陷入极端贫困。

随着疫情蔓延,政府通过扩大社会保障覆盖面,帮助了贫困人口和弱势群体应对疫情对其生计和福祉造成的各种破坏。采取的相关举措形式包括新增或调整现金转移支付,制定新的失业应对计划,提供失业保险、食品补助和疾病津贴等。

在亚太地区走向疫后复苏的过程中,保持社会保障覆盖人群的精准性非常重要,因为本地区仍存在一些威胁社会流动前景的风险。最易受此类风险影响的人群需要获得持续不断的适当援助。

展望未来,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给社会经济带来的空前影响,亚太地区需要有长期视角。疫情防控不要再以寻求短期的权宜之计为重心。

在实现《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15年期限即将过半之际,配套政策应充满韧性,富有创新和包容精神,以改善社会最弱势群体的生活,提供更加均衡的机会。

亚洲的贫困人口比世界其他一些地区的贫困人口更好地经受住了疫情考验,但经济阶梯爬升能力有限的人群仍然处于严重不利地位。因此,为迎头赶上实现疫情前的减贫目标,构建应对未来危机的韧性,长期创新政策必不可少。

作者:亚行经济研究和区域合作局统计师阿图罗·马丁内斯(Arturo Martinez)亚行经济研究和区域合作局助理统计分析师约瑟夫·布兰(Joseph Bu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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