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亚洲债务还是可持续的。不过……

Developing countries in Asia have managed their national debt well but further reforms are needed. Photo: Tom Fisk
Developing countries in Asia have managed their national debt well but further reforms are needed. Photo: Tom Fisk

By Benno Ferrarini, Marcelo Giugale

亚洲国家应趁债务尚具可持续性,立即实施改革,以避免债务危机。

亚洲地区极具多样性。但毋庸置疑,整个亚洲,无论是按收入水平或地理风貌将亚洲国家划分为不同组别,还是看单个的经济体;也不管债务人是政府、企业抑或居民,都有一个共同点:债务规模一直在快速增长。

各行各业都热衷于从金融业分得一杯羹。债务负担,即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越来越沉重,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变得极其庞大。新冠肺炎疫情使这一切更是雪上加霜。为遏制病毒传播、保护民众和支撑经济,花费了数万亿美元,其中大部分都是借款。

那么,亚洲债务可持续吗?其实,早就应该提出这个问题了。来自亚洲开发银行(亚行)经济研究和区域合作局的22名专家合作撰写了一本名为《亚洲债务可持续性》的新书。书中便给出了答案。

底线是:好在出于种种原因,至少目前,亚洲债务似乎是可持续的。这些背后的原因有很多。亚洲中高收入经济体从以往危机中汲取了经验教训,通过发展境内资本市场筹措到大部分公共债务资金。而其他经济体已进行或正在进行痛苦的结构性改革。

捐资方,尤其是富裕国家等双边捐资方,对低收入国家和岛屿国家出手阔绰。另外,全球投资者依然看好亚洲地区,特别是考虑到发达经济体不会大幅上调本国利率。

但可持续并不意味着无风险。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首先,从财政空间的概念看,财政空间指以财务上稳健的方式负担额外的、未预见费用的能力。疫情暴发,挤占了亚洲一部分财政空间。而且,财政空间势必还将进一步缩小。如果经济不能迅速回归长期增长快车道,疫后重建将苦无资金支撑。

其次,关于或有负债问题。无论是根据法律规定还是出于必要,亚洲各国中央政府对(或应该对)其他公共和私营实体的债务负责。这些或有债务的规模有时甚至远超政府自身债务。

亚洲巨额的债务负担不断加重,风险极高。虽然目前尚可持续,但今后很有可能不再持续。对此,亚洲政策制定者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最后,除债务外,还有一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的问题,那就是老龄化。东亚社会正在经历人口快速老龄化。不实行重大改革或出现技术奇迹的话,东亚未来的公共债务额将数倍于当前水平。不出二十年,债务将迎来激增。但所有这一切都以能准确预测该地区财政状况为前提。然而,根本不可能做出准确预测。由于预算波动性过大,即便是对亚洲一两年内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演变情况的预测,都鲜有成功案例。

亚洲巨额的债务负担不断加重,风险极高。虽然目前尚可持续,但今后很有可能不再持续。对此,亚洲政策制定者究竟该如何是好呢?简而言之,应基于以往成功经验,马上着手改革,积极化解潜在危机,并利用新型工具。

该地区的公共债务管理机构,包括更广层面的金融业监管机构,有很多值得骄傲和自豪之处。他们努力发展境内资本市场,形成了一项关键资产,应当进一步推进工作,并在落后国家予以推广。这些管理机构已开始设法解决或有负债问题,最重要的是要让或有负债浮出水面。此外,他们还着手树立全体国民的意识,使之认识到价格补贴和社会保障承诺的成本及现实状况。就这两方面而言,行动时机已经成熟。

自然的、运营的、金融的、大宗商品及其他方面的财政风险足以导致公共借贷计划产生破坏性影响。展望未来,我们将能够更准确地报告和更彻底地解决财政风险。实际上,亚洲各国政府可直接通过投资者或多边银行购买财政风险保险产品。

政府应充分利用市场,发展影响力融资,特别是主题债券(绿色、蓝色、社会、性别等主题债券)。对于愿意承诺使用上述融资资金的国家和企业,此类市场已成为其另一大主要资金来源。由于财政状况和制度能力因国而异,所有这些工具不能搞一刀切。具体实施方案数量不仅多且灵活。

如同20世纪90年代末正面临危机的亚洲新兴经济体一样,亚洲有几个低收入国家尚未将其金额很小的融资来源从外币转向本币。因此,除受制于动荡的境外市场外,其五花八门的债权人既包括商业银行,又有官方机构,挑战性更强。要求未来几年减免债务的国家正面临着一场硬仗,即如何说服债权人协调并同意分担债务减免负担。

亚洲国家应趁债务尚具可持续性,立即实施必要的改革,以避免债务危机。万一危机不可避免地袭来,则要努力化解债务。虽然没有“万能钥匙”能够使亚洲各种各样国家的债务问题迎刃而解,但所有国家均应行动起来,实现债务及债务管理的完全透明,调动更多的境内资源。

作者:亚行经济研究和区域合作局主任经济学家本诺·费拉里尼(Benno Ferrarini)政府和国际机构独立咨询顾问马塞洛·裘格尔(Marcelo Giugale)